“那么,就在这里分别吧,感谢诸位一路同行!”
因洛瓦山的余脉向东平缓延伸至一片开阔无际的平原,数不清的细密河流交缠着,将平原切割碎裂开来。
——众人已经到达了山脉东侧名为狭地平原的地带,再继续向东不远,就能抵达目的地海喉城。而马尔斯与伯尼也要在这里转向,继续向北前往青城关。
“一路保重,到西境可是段很长的路”阿尔拍了拍马尔斯的肩膀。
“没问题,既然已经到这里了,下来的路就好走了——老爹在这条路上可是认识不少熟人呢!”
“你是不是什么都要抖落出来?臭小子!”伯尼敲了敲马尔斯的脑门。
“哎呦!”
“这次承蒙各位照顾,以后如果在西境碰到困难,随便找家酒馆报出我的名字就好了——本人虽不是什么名流之辈,但在西境还算有些人望。”伯尼向众人鞠了一躬“那么再会了,祝各位在海喉过个愉快的斩魔节。”
“芙兹小姐,来西境的话,一定要来找我啊——”
还在不停向这边看着的马尔斯被伯尼架着渐行渐远,剩余的众人也很快重新出发。
穿过散落着畜牧人小屋的平原,毗邻东海岸的巨大城市中,市民们满怀着激动而兴奋的心情,期待着明天的到来。
气势已然衰弱的双日已被高大的因洛瓦山遮蔽,平原上逐渐被暗影覆盖,为心各有向旅行者们也打上了灰色的帷幕——入夜,几顶帐篷很快出现在了草原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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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日光再次热情地洒向众人时,那座规模宏大的城市便已经在视线之中了。
“这就是帝国第二大城市、神教圣城之一——海喉城了!”阿尔夸张地挥着胳膊。
“你说在这里能找到猎团的大家,是真的吗?”芙兹紧盯着阿尔。
“当然是真的,不过在那之前,我们还有一个约定——”阿尔撇了一眼不远处的佣兵团,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当然记得!”芙兹略显不满地瞪了阿尔一眼。
阿尔笑着点了点头,转过身继续赶路。
“不过——”阿尔突然再次发声“今天可是重要的节日呢,在所有的应办事项之前,是不是应该加上一个优先级最高的项目呢?”
“什么?”芙兹没有听清阿尔自言自语般的话语。
“你们也是来参加斩魔节庆典的吗?”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。
芙兹这才注意到,他们已经走在没有草地的大路上了,这条路一直通向不远处那开启的高大城门,不少行人也在向着那个方向而去。
“是啊,有什么理由错过这么盛大的庆典呢?”阿尔笑着回应路人。
“我是从圣者城来的,走了三天三夜,能看到城市的感觉真好——祝你们也玩得开心!”路人心情似乎很不错,向众人挥了挥手后便小跑向城门。
“你可没说过这件事!”听完两人的交谈,芙兹生气地跺了跺脚。
“不要急,斩魔节庆典可是很有趣的——”
“不去!”芙兹斩钉截铁。
阿尔没有再说话,脸上仍保持着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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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雇佣金全款,总数斯巴克币九枚,感谢各位”
寇里从阿尔手上默默接过金币,向阿尔行了一个不知出处为何的礼。
“不一起逛一逛庆典吗?”阿尔发出挽留。
寇里看了看阿尔身后的两名少女,摇了摇头。
“我们还有别的计划,就不打扰你们了”
在高大的城门前,阿尔一行人终于又恢复了三人小队。
一进入城门,与这些天的宁静相隔万里的喧闹就将芙兹镇住了,目所能及之处,无不是招展的彩旗与人群——在城门正对的大道上,许多巨大的人偶在长龙般的游行队伍上空舞动着,配合着数不清乐器的混乱却极具感染性的演奏,芙兹一时间竟忘记了其他任何事情。
即便是在原来的世界,也很难见到如此盛大的集会,人们脸上流露出忘却一切忧愁般的兴奋之情,就连值班的守卫们也不例外。
“怎么样,现在觉得如何?”
芙兹用力甩了甩头,努力挥去心中的想法。
“也许你的朋友们就在这其中,不去的话,可是会错过的哦——”
“那也要先变回去,你说的那个地方到底在哪!”芙兹不依不饶。
“我所说的地方——就是那里——”阿尔用手指向城中那座显眼的白色建筑“不过,今天那里也很热闹的样子,恐怕要等到明天了……”
“你说的都是真的?”
“我们一路同行了这么久,还不相信我吗?我的提议可都是为你考虑的——虽然现在无法与你的朋友相认,但提前找到他们不也很有必要吗?”
“……”芙兹低头思考。
“那,就稍微逛一下好了,稍微一下的话……”芙兹看向远处那热闹的人群,目光不由得再次被吸引住了。
“真是的,最后想带你玩一下也这么麻烦……”阿尔舒了一口气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——快点跟上,一会儿可是有大节目可以看——”阿尔已经挤入了人潮。
芙兹正要加速跟上,却被一旁的艾莉瑞雅拉住。
“这里人多,跟紧我”艾莉瑞雅牵住了芙兹,一大一小两个身披斗篷的身影进入了人群——在身穿各式庆典服饰的人群中竟并不引人注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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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自黎明走来,即带走黑暗——”
“她称这世间至善为同胞,便以圣光照耀众世——”
“赞颂光明神露克丝,赞颂光明之守护——”
“请与我们一同高声欢唱——”
“斩魔于此,和平永存!”
“斩魔于此,和平永存!”
人群齐声高唱着更像是呐喊的歌谣,簇拥着那坐满了演奏者的花车缓慢向前移动。
阿尔一行人与花车逆向而行,穿梭在闹市中。
“你看,这个烤草鼠也很好吃的——老板!来三只!”阿尔看上去十分开心,脖子上挂着各种节日气息的小饰物。
芙兹认真咬着刚刚阿尔塞过来的有点像冰糖葫芦的奇怪糖果——虽然是没吃过奇怪味道,但意外的并不讨厌。
“嗯,这个不错,买了”
“这是大贤者同款的幸运石?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东西——不过看起来还不错,买了”
“……买了!”
“买了!”
“喂……”芙兹终于对因身上没处挂而转向芙兹的阿尔忍无可忍了。
“怎么了芙兹,开心吗?”阿尔看向脖子上被挂上了两条彩巾,斗篷上被别上了各种饰物的芙兹,想要将手上刚买的挂坠戴在芙兹身上。
“怎么可能会开心……”芙兹用手挡住阿尔装饰圣诞树般的行为。
“可是我怎么看见你在笑呢?”
“……”芙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自觉反应,立刻低下头,将兜帽重新戴上。
“我要找到猎团的大家……”
“这位小姑娘!”突然,一阵响亮的嗓音响起,芙兹抬起头,看见一名与阿尔一样身上挂满饰物的男人正看着自己。
“小姑娘,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当我们演出团今年的斩魔人呢?”男人热情地发出邀请。
“什么……我,我……”芙兹对于这个听上去就十分不妙的名字一头雾水,但她也发现周围的人此刻不知为何都看向了这边,慌张得不知所措,只得不停揪着头发胡乱思考着。
“怎么了小姑娘,不同意吗——那可真是可惜了,我还没见过这么合适的人选呢。”男人一脸惋惜的神情。
阿尔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,不过很快也恢复了过来,站到了芙兹身前。
“我是她的同伴,请务必让她来当!”
“你干什么!”芙兹看向阿尔的神情充满惊诧与不解。
“不要想太多,所谓‘斩魔人’只是例行的节日表演中的一个环节罢了,不同的演出团都会有这一节目,最后在庆典结束的集会上选出最佳的表演团体,由教皇本人颁发盛典纪念章——总之是个很有趣的活动。”阿尔转身向什么都不懂的芙兹介绍着。
“为什么要我去?我完全不清楚要干什么……”
“因为小姑娘你实在是太符合标准了啊,每年的斩魔人都是从到场的少女中挑选出的,你这个样子,我还以为是专门为了这个而来的——原来还没有参加过斩魔节啊”男人看着少女那显眼的白发,不由得发出感叹。
“所谓‘斩魔人’其实是在扮演斩杀了魔王的女神大人,你要做的并不多,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挥动道具就行了。”阿尔为芙兹打气。
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芙兹仍然十分犹豫。
“小姑娘加油啊!”
“加油啊!”
围观的众人也开始一齐喊了起来,为那位“害羞的少女”加油打气。
最终,抵不过声潮的推动,芙兹答应了男人的请求。瞬间,男人身后那俩停下的彩车上的演奏者们再次演奏起了欢快的乐曲。
芙兹跟着男人登上了由人力推动的巨大彩车,上面的舞台般的空间此刻已经站着另外几名表演者。
“这就是我们今年的斩魔人吗,个子小小的好可爱!”一名身穿黑袍与怪物头套的女性表演者凑了过来。
男人将一支木板制成的长剑递给芙兹,并朝着她笑了笑。
“当我们唱到‘恶魔的头颅将被斩下,黎明的曙光现于此刻——’的时候,你就用这个砍向她”男人指了指凑过来的表演者“另外,我们是中城演艺团,我的名字是盖尔,她是卡利雅”
芙兹不知说些什么,只机械地点着头,不时向彩车下方的阿尔与艾莉瑞雅望去。
“那么,光荣的斩魔者,能否请你将那有违身份的黑色斗篷暂时脱下来呢?”盖尔提醒。
“……”芙兹有些犹豫,但最终还是脱掉了那一路上几乎没离过身的斗篷。
众目睽睽之下,黑色的斗篷下的光景终于展现——体型娇小的少女,身着的浅蓝色吊带连衣裙装饰着白色的蕾丝花边,与那自然披散的柔顺白色长发与粉嫩肤质相得益彰,散发出恬静而圣洁的气息。
目光聚焦于台上的台下众人此刻都呆住了,除了阿尔与艾莉瑞雅之外,本沉浸于节日的欢快气息中的人们竟在刹那间感到了一丝安怡。
“女…女神大人!”
“我看到女神大人了!”
“今年的斩魔人真是不得了啊…”
一时间,台下议论纷纷,引得芙兹的目光无处安放,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。
“加油啊芙兹!”阿尔挥舞着手臂。
“……”艾莉瑞雅默默观察着台下众人,没有做声。
“演出开始!”盖尔大喊,移动的舞台便配合着乐声向前行驶。
在海喉城的众多街道上,不同的演艺团也相继开始了表演,在人潮的簇拥下缓慢向城镇中心的教会广场驶去。
教会的开放广场已经站满了来自各地的神职人员,在他们头顶前方的白色建筑内,隐秘的谈话正在进行——
“今年的圣战纪念日,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——”
“不论真假,魔族已经摆出了魔王这面震慑力强大的旗子,我们也该做出相应的回应才是……”
“这一点无需你担心,只需要保证斩魔节的顺利进行——”
“城主前些日已经将增援部队安排妥当了,城内秩序也并未受到影响”
“嗯,之前的事情你处理的很好,接下来就等待猎犬的回归吧”
“是的,教皇陛下”
教皇转过身去,看向窗外气氛热烈的盛会,年轻的脸庞上透露出一丝忧愁。
“神会带给我们如何的答案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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